偏隅

[宜嘉] 浮夸 08

《Just Right》的宣传前期有一场线上的互动live，当时他们七个人穿着MV里的衣服挤坐在一起，像一把五颜六色的MM豆看起来既春天又热闹。玩玩游戏，刷刷留言，推推新专，这工作是轻松的。

Staff设计的游戏有点恶趣味，打着能为女朋友做点什么的旗号要他们涂指甲油，缝东西，卷紫菜包饭。这段后来被粉丝扒成无数细节的视频，于那个当下却再自然不过，段宜恩做裁判检查着每组涂指甲油的情况，镜头只给到手，那只从嫩黄卫衣袖子探出来的手似乎对另一只涂了粉红色指甲油的手格外中意，这两只手间像扯了弹簧，每次分开不过几秒，又迅速弹回原处。

那天live的最后公布了他们的宿舍，当时段宜恩站在上下铺的爬栏上，一样一样捞起床上的小物件作着介绍，王嘉尔站在地上举着镜头，调皮地伸手比划着背对镜头的段宜恩的脑袋大小，段宜恩回头冲着镜头模糊了些的笑。要开出花的。

很忽然，没什么征兆，春分过后从泥土里冒出的芽叶。这亲昵来得自然却没什么声响，令人后知后觉的惊讶。

到了八月网易云音乐大战，饭拍拍到段宜恩为手受伤的王嘉尔拧开瓶盖时，空气中的尘埃仿佛一一落定，是不可逆，不可说，无法再置否些什么。

其实往前追溯，早在14末就已经显山露水。

当时王嘉尔感冒，室内打歌结束以后他们在户外短暂发言，王嘉尔恹恹缩在角落没什么精神。出道以后王嘉尔的身体状况大不如前，隔三差五感冒发烧快成了家常便饭，免疫力下降，医生说那是天气和流行病的缘故。恬淡虚无，真气从之，精神内守，病安从来。这话他打小就听着外公念叨，但明白和做得到是两回事。频繁行程的奔波和内里情绪的堆积，让王嘉尔的身体像一只慢慢漏气的气球，难以随风奔流于是成了逆来顺受。病来如山倒，何况他堪堪小土堆。

面前的闪光灯夹带寒气，像一束束凛光直直射过来，王嘉尔垂着头微微缩着肩膀，他有点冷。成员们仍在发言，这声音在他耳边真切又遥远，眼皮很沉，他努力抵抗，低头认真盯着自己的鞋尖。

段宜恩站在七个人的另一端，那天他难得多发言。交出话筒以后，他忽然径直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他站定在了王嘉尔的身边。
目的明确，脚步坚定。

七是个很有意思的数字，上帝用七天创世，去世以七天为一祭，自然有七色，人世存七情，在七人的一端奔向另一端，这一幕如果用电影语言来剪辑，已与穿越人海无异。

那一天他们各自的站子拍下这场奔赴，镜头里的王嘉尔垮着段宜恩的手臂，仍是垂着头，仍只是两道眉毛才有活泼气，但分明能察觉到这人像霎时有了倚靠，靠在了实心的墙壁上。

很奇怪。很多人都在奇怪，这样年轻的男孩子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深深地相互信任与依赖，这个问题甚至于他们本身都很难回答，也许是争吵以后，也许MAT的练习中，也许是穿行首尔一个个沉沉的夜色，也许是一起捱过的春节眼见过一场大雪。

自然界的一切法则都只能是事后注解。情与感的切实发生却是那样不容置喙。洞窟蝙蝠眼里倒悬的夜。


《Just Right》期间，王嘉尔参加一档野外生存节目。临行前一天的晚上王嘉尔在衣帽间收拾衣服，换洗的内衣裤他已经提前收好，他和段宜恩那间狭小卧室实在难以平铺一只大尺寸的行李箱。

正值打歌期，通告多得令人头晕目眩，王嘉尔参加这档节目就意味着要缺席期间很多行程，但王嘉尔似乎对这种综艺极有野心，完整参加下来虽然无异扒骨抽筋，可很圈饭，同时在某种程度上也满足了他蓬勃的好奇心和探险欲。王嘉尔享受未知，他把这个当作休假。

这分别在开始时，段宜恩是没有知觉的。直到王嘉尔离开的第三天，段宜恩在洗澡前努力翻找一条白色内裤且无果时，他忽然卸了力气坐在了地板上，王嘉尔床上那只puppy抱枕靠着墙壁正无辜望着他，段宜恩皱了皱眉头，向前挪了屁股，抓起了抱枕，想凶狠地拍几下，但最后落下的动作却不痛不痒。

王嘉尔离开前的那晚，他们在赶通告，录制到很晚，回到宿舍里的时候王嘉尔已经睡下了，等到第二天他们还在梦里时王嘉尔拎着箱子在去机场的路上。

这细小的时差裹挟某种微妙的错过，在他们那间储物间似的小房间里，通了簌簌的电流，空气里都似乎有了轻微的焦味。

很久之前段宜恩刚来韩国，独来独往是他的一种常态。从公司到集体宿舍的地铁换乘之后还有五站，深夜的地铁人极少，他扣着连帽衫的帽子戴着耳机，与整个世界有了姿势青涩的对抗。地铁在漆黑的隧道里飞快向前行驶，带着强悍的不可抗力，像是奋力奔向未知的命运。

在出道后的第三年，他在推特的fantalk时推了一首歌，歌词写，“谁都会害怕第一次/因为未曾经历过/无法确信任何事/我也曾如此彷徨过”

可当时的段宜恩并不坦诚，对于孤独孤单的抵触，对于陪伴的渴望，他从不开口，宁可说曾想放弃，却不愿说那时真的太孤单了。

段宜恩从没有思考过王嘉尔的存在对于他的意义究竟是什么，但这个当下里，他因为他的不在，忽然察觉到了冰冷的凉意。

窗户没关。

他起身去关窗。

窗外的天空腥黄，密云层层压迫而来，不远处隐隐雷声撼动。天气预报说，这将是入夏以来的最强暴雨。

尼加拉瓜会下暴雨么。

段宜恩低头，轻轻关上了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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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感情线了 万岁！ 有腿肉出没 各单位请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