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隅

偏安一隅搞西皮

《浮夸》 1-4

谢谢大家 2.0来了


01

对王嘉尔来说,从运动员到Idol的身份转换堪称艰难。

 

尽管他在日后无数大小采访中,反复强调他对演艺事业的热爱。但热爱既不能让他的身高再多出十公分,也无法改变全团上下他的腿最粗这一客观事实。

 

热爱只能是一种精神力,鞭策自己,告诫自己,你需要减肥,你今天的拉面只能放一片cheese。

 

事实上,王嘉尔已经很久没有吃过拉面了,吃完拉面脸会肿,他的脸盘不算大,可也没幸运到长一张段宜恩的巴掌脸。

 

Idol贵在自我管理。

 

J.Y.Park的话仍在耳边响起,这一响就是三四年。

 

下个月回归在即,从公司开完会出来,王嘉尔回了宿舍取行李。今晚他要飞到长沙录制在一档国内的节目,时间很赶,录完他就要立刻赶回韩国,新专主打的舞蹈尚在磨合,一刻都耽误不得。

 

早先在去年年末,一个偶然他得到了一个机会,和国内知名主持人一起主持一档明星美食脱口秀节目。在最初听到一起合作的主持人是谁时,王嘉尔惊得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睁大了眼睛拽着经纪人的手,口中不停地重复着Really。他虽然并不知道节目的制作单位为何会选中他,但他由衷地感谢并感恩。这种感谢感恩的情绪在几个月后公司爆发的公关危机里愈发强烈,正因为他在这档节目里讨喜地混了脸熟,使他在众矢之的中得以幸免,甚至在某种程度里,他是这次危机里的间接受益人。

 而这次新开的节目,也是对方钦定王嘉尔搭档主持。这提携之恩,已经不是王嘉尔弯腰鞠躬说几句谢谢就足够的了。

 千里马常有,伯乐难寻,但机会永远是留给有准备的人。那位老师在私下的饭局里这样对王嘉尔说。对方拍了拍王嘉尔的肩膀,说,年轻人,路还长。

 

 落地的时间不算早,但出乎王嘉尔预料的是,机场接机的粉丝数量十分壮观,乃至他用力地紧了紧眼睛,生怕是自己睡眠不足,眼前看到的全是幻觉。

 

周遭尖叫声响起的时候,王嘉尔兴奋得像个小疯子,仿佛压抑在心中三年之久不见天日的快乐悉数争抢着夺门而出。有人喊他Jackson,有人喊他王嘉尔,叫什么只是形式,他知道,无比确定地知道,这一切的欢呼是切切实实属于他的。这比什么都重要。

 

王嘉尔的不自信究竟源于何时何地,似乎已无从考据,但过去做运动员时,他并不是现在这样的人。

 

作为亚青锦标赛个人金牌的得主,作为教练的父亲曾对他寄予厚望。当年决定放弃击剑远赴韩国的时候,他爸爸撂下狠话,不混出名堂就不要回来。

 

后来他在韩国参加一档节目时,作为圣诞节的神秘礼物,当天参演的J.Y.Park悄悄请来他的父母。那时他刚刚出道,并且已经差不多一年的时间没有见过家人,见到父母从门边出现时,情绪先于语言发声,那个曾对他摞过狠话的固执坚硬的教练父亲抱着他,一家人哭到难能自己。

 

作为新人男团,在韩国偶像团体市场近乎饱和的前提下,要稳住脚跟谈何容易。但压力常常不是来自明天即是世界末日,而是今天统一准备的均码演出服你穿上紧绷如同其他成员的保安。

 长期的击剑运动员生涯让王嘉尔拥有令许多同性羡慕的肌肉线条,但击剑作为一个注重腿部力量的运动,这也直接导致他腿部肌肉过分发达,在一众鸟腿的男IDOL之中,他显得格格不入。

那是肌肉啊肌肉啊。开始的时候王嘉尔还会向Cody解释辩驳,后来也就不说了。

 

浴室间的镜子蒙上一层水汽,王嘉尔用浴巾蹭了一小方清明,镜子里映着一张有黑眼圈的素颜的年轻的脸。王嘉尔捏了捏自己线条优美的胳膊,俯下身又摸了摸自己肌肉发达的大腿,再直起身时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下巴上冒了一颗痘。

 

浴室头顶的灯光柔和澄黄,温柔得快要叹息。

 

很久之前,那时王嘉尔还在香港,有一天他从训练场回家,吃饭之前他去浴室洗澡,路过客厅的时候,电视里应该在播着《时尚女魔头》 。纤瘦的时髦男正批评着安妮海瑟薇胖得令人发指。他没多在意,声音留在耳后。随后他走进了浴室,在镜子前大把大把地脱掉衣服,花洒流下的水淌过蓄满力量的手臂与大腿,许多人说他有作为击剑运动员得天独厚的硬件条件,无论是身高还是身体协调。

餐桌上,父亲夹了一块肉放进他的碗里,说,你的目标是2012年伦敦奥运会。目光殷切。

 

那时或许连王嘉尔本人都未曾料到,不久后,一场他随口应允的选秀彻底改变了他以后的人生。

 

伦敦奥运会击剑总决赛的那天,接近凌晨他才从公司回到集体宿舍,他缩在被窝里看完了视频,放下手机时肌肉的酸痛感慢慢从四肢百骸溢出来,他闭上眼开始回忆起白天老师教的舞步。

 

2012年8月1日首尔凌晨二点半,外面有摩托车掠过的声音,王嘉尔在背阴的集体宿舍里,睡得很沉。

 

那一天他很累。

 

 

02

大约是五点半,经纪人开始挨个敲门,BamBam嘴里应着知道了就来了,翻个身把被子蒙在脑袋上。

 

王嘉尔睁开了眼睛,他已经醒来有些时候了。

 

半个小时前,有人去了厕所,脚步声隐约听着是在范。抽水马桶声嘶力竭的一遭气短以后他再没有睡着,看了眼手机,时间尚早,不睡觉实在可惜,他就开始闭着眼睛努力争取再睡一会儿,但翻来覆去的不踏实,生硬地躺了一个小时。

 

在赶去拍摄广告的片场路上,大家都没有什么动静。零点以后大家才回的宿舍,今天拍摄的时间又很早,身旁的珍荣戴着耳机和眼罩,传来细小的鼾声。

 

王嘉尔靠在车窗上,托着冰袋敷脸消肿,闭着眼养神。

 

这是出道以来很常见的清晨。

 

疲惫,睡眠不足,一个行程跟着一个行程,但台下如何无精打采,一到台上,就立刻脱胎换骨,元气满满,干劲十足,似乎依靠光合作用就能活得蓬勃的Baymax。

粉底只要够厚,灯光只要够明亮,戴上美瞳做好妆发,谁能看得到你的红血丝
和黑眼圈。

 

这世界上吃青春饭的职业太多,抛开可笑的体面上的论资排辈,本质都类似:近乎剥削的资本主义式消耗着青春,健康和美丽。

只是作为Idol更心酸一些罢了,与劳累不成正比的是他们少得近乎可怜的薪水。

从前聚餐,有前辈喝醉以后说秃噜了嘴,“…啊,如果没有饭送的礼物,这日子到底要怎么过啊。” 身边的人吓得酒都快醒了,急笑着打起马虎眼:“呀,你这人,喝多了瞎说什么啊。”

 

这里的人际关系脆弱得可见一斑。礼仪背后的小心翼翼,“有空一起吃饭”的敷衍,冰冷海面上的浮冰,畏惧靠得太近重蹈泰坦尼克的覆辙,又不敢离得太远,负隅抵抗北回归线以北即将到来的炎烈夏日。

王嘉尔是个话唠。上到J.Y.Park本人下到公司保洁阿姨,没有他聊不到的人,有前辈嫌弃地说怎么招进来这么吵的一个孩子,他转过身对人家笑着打招呼,嘴里重复着那几句他发音准确的问候。他的笑容太过坦荡明亮,看着让人莫名心虚,那位前辈有些别扭地皱着眉头含混地嗯了一声,随后匆匆转身离开。

 

当时王嘉尔已经能听得懂一些韩语,也依稀能辨得出什么是“吵”。他有几个闯荡江湖的傍身本事,其中语言天赋算一个。在之前他不是没有听过更难听的话,但他想得很明白,憎恶他人背后的讥笑远不如快速融入这个新环境来得实际与重要,唯有融入才有赢得尊重的可能。

首尔与这个世界上的许多城市类似,一样的喧嚣,一样的不因谁的到来而步伐缓慢,温柔倒戈,她不够母性却也留有余地:接纳着那些接纳她本身的人们。

初来乍到语言不通时,王嘉尔常在夜里凝视着这座城市,那远远晃动的璀璨看上去并不温情,他知道在看不到的地方蛛网状交错密布的地铁正在飞速疾驰。

是的,夜深了,她还在运转着。

这陌生城市产生的巨大离心力令王嘉尔常常惊恐于他会被随时甩飞出来。

 

差不多就是这时,王嘉尔认识了段宜恩。

段宜恩留给王嘉尔的第一印象是好看。他比王嘉尔早一些来到韩国,在一众练习生中他的长相仍很出挑。段宜恩有一张瘦削近寡的脸,鼻梁高挺,像是狭窄平原上飞横突兀的山峰,险而陡。山根似山脊。这使得他的左右脸看起来极其对称,少了生动,多了冰雪意。

早先练习生中有人在背后暗戳戳地喊段宜恩冰美人,王嘉尔不解其意,只知道美,而在往后的接触中才逐渐感觉到了寒。这人独来独往,沉默话少,无声无息,但不是春雨,是秋末冬初的雨,未来得及凝雪先落下的水。

对一切似乎都无动于衷的段宜恩既难以讨好,更难以接近。

 

在抱团严重的练习生群体中,任何自我意识与独立都是让人讨厌的姿态。


练习生时期的王嘉尔对段宜恩的情感很复杂,一方面作为同期少有的华裔,相较其他人总归亲近些,可另一方面,段宜恩的沉默常常让王嘉尔束手无策,抗拒交流,就无从说起亲密,王嘉尔的热情像投入无边的大海,还没有听到回响先被打湿冷却。

 

出师未捷身先死,这让人丧气。

 

后来当王嘉尔渐渐适应这里的环境,并开始能和其他练习生谈天说地时,这曾经维系浅薄的交情也慢慢被彼此心照不宣地搁置下来。

 

但段宜恩仍不为所动,每天练习结束总是独自第一个走出去,戴上耳机,掀起连帽衫的帽子,掩过半张脸,背着背包踩过公司寂静的走廊,感应灯在他背后逐个熄灭,像是他即将要消失在无边的黑暗里。


-很寂寞么当时。

-那时我想放弃了。

这是出道以后段宜恩在电台直播里说的话,但他刻意回避掉了寂寞与否的问题,他孤身惯了,像是习惯某种病痛,那也就不是病痛了一样。卖弄寂寞,在他看来太过赤裸与虚势。

 

可恰恰王嘉尔就是这样的人。

在段宜恩的眼里,热衷交际的王嘉尔如同一个伪善又招摇的世界和平爱好者,举着「love and peace」的Slogan八面建交,他对孤单的惧怕太过明显,为了抗拒孤单而努力融入,融入伴随着自我丧失的开始,这令人不齿。

 

段宜恩抬手看了眼时间,扣上了帽子,拎着背包走出了练习室,将王嘉尔语气夸张与人嬉笑的声音也一并被隔绝到那扇门以后。

 

出了公司,天色寡郁。风大,街上的落叶没来得及清扫,沿街漫漫铺就,一眼看不到头,油然一股十分宿命的悲怆感。个人的命运似乎在这样的荒凉深秋里太过不值一提,汲汲营营,蜉蝣之躯,又是究竟凭何向天地讨长短。

 

 

那是2012年11月初,入冬的前夕。

 

风雨飘摇,前途未卜。

 

 

03

推新团的消息不胫而走。

 

练习室的气氛忽然凝重起来,像是高考的前夕,勤奋的更加勤奋,原来就没什么希望的也开始陷入了莫名的焦躁里,摩肩接踵间汗味裹挟烟草打湿的气味,总给人溺水的幻觉。

 

老师拍了拍手喊了休息,几乎所有人都在同一时间里靠着墙壁滑坐地板上,鬓角的汗顺着发隙往下滴,落在T恤衫上洇开一团不明不白。头顶的灯就那么几盏,照得亮整间的练习室,却未必照得见每一个人。

 

练习室的门没有关,顺着方向望过去,直前方右手边倒数第二件间的办公室,看似普普通通,却被全公司练习生奉为龙门。从GOD到六年前的前辈团,都是在那间其貌不扬的办公室里宣布诞生的。

彼时全公司上下的练习生都在盯着那间办公室。从半个月前声乐老师泄露口风,到一周前正式宣布明年初推新男团,按历代传统,这几天就快公布成员了。

 

人心惶惶。

 

王嘉尔并未做乐观预计,早先JJP出道再回炉,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次新团已经预先出售两张席次,据说还剩五个。练习室空气里的二氧化碳浓度过高,王嘉尔把搭在肩膀上的毛巾盖在了眼睛上,周遭的窸窣都开始带着点见不得光的隐秘。

 

“听说这次的新团企划J.Y.Park没定的了什么大主意。”

 

“能说点新鲜的么,从高层重组之后,那位手里的实权一点一点被分出去,现在当家的说要开发开发新路子,这次新团就跟个试验品似的......哎哎,你别那副表情,我还真没有多稀罕。”

 

“得了吧,你没多稀罕你跑来当练习生干什么。”

 

“我冤枉,我是被我姐坑的,她是2pm前辈的死忠,背着我把资料寄到公司......”

 

王嘉尔忽地站起身,朝着门外走去。他觉得他有点窒息。身后有人问他要不要中午一起吃饭,手里的毛巾攥得紧了又紧,最终松懈了力气。

他回过头,弯眼露笑:好啊。

 

 

中午这顿饭吃得并不好,饭间的话题一直围绕新团打转,五花八门的消息网把人束捆得手都快伸不出来。王嘉尔一直都没有搭话,埋头吃着自己那份炸猪排,直到吃到食管像挂了油才抹抹唇,抬头笑着问,都吃好了么?

 

刚出店门就碰见正背着包从对面小食店走出来的段宜恩,中午这条马路上的行人并不多,但窄窄的马路却笔直得划分出两个阵营,泾渭分明得有点唬人。王嘉尔有些尴尬。他自小念的国际学校,成语学得相当一般,脑袋里蹦出一个形容此情此景的成语,还偏偏叫做仗势欺人,他垂了垂眼,有些刻意地回避着对面的段宜恩。但就在他回避的瞬间有人在不可知处向他射来一束目光,极快,很浅,等到眼睛去扑捉时,视线所及只剩一个沉默似点状的背影。

 

在那个当时,无论是段宜恩或是王嘉尔都不会料想到,就在那天下午,他们的命运将会被牢牢捆绑到一起,并且那将是有了从此以后的意思。

 

 

身旁的人用手肘捣了捣王嘉尔,“看什么呢你”

 

王嘉尔转过头,扣上了帽子,神色如常,“没什么,回公司吧。”

 

04

“快出来啊,Jackson,你还愣着做什么。”

 

韩国人念英文的时候咬字发音十分黏连,听说人的耳朵有自动筛除陌生声响的功能,乃至王嘉尔来了韩国两年,每次听人喊他的名字都需要听两遍才敢确认。

 

王嘉尔还愣在原地。

 

一分钟以前,练习室的门被推开,企划部的几个人站在门口,踩着高跟鞋穿着套装的理事目光下视巡睃一周,才屈起手指敲了敲门板:“Jackson是哪位,出来一下。”

 

前一秒还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似乎在这简短的一句话后忽然微弱起来,半空中不知是被谁凿开了通风口,练习室里溺水般的潮湿感正簌簌地被抽空,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好像所有人都听得到那个通风口扇叶转动的声音。

 

当理事的声音第二遍响起时,王嘉尔回过神。手里抓着的毛巾给他了一点可倚靠的实感。在他晃神的时候,他周围的人自动自觉为他清出一小方空地来,王嘉尔忙不迭地应了一声네,然后低头谁也不看,疾步走出了练习室。

 

练习室的门好像在他迈出的那一刹缓慢合上,他跟在理事的身后,听着高跟鞋叩在地面上笃笃的,自己手里抓着的毛巾湿漉漉的。从走廊的一头走到另一头需要经过七面玻璃窗,阴天,头顶的灯光像罩了一层冷却的油膜。他并没有多少跃进龙门的喜悦,相反只有逃出生天的余悸。

 

多年以后,大家回忆起出道的往事,对于细枝末节仍有争论,金有谦和崔荣宰纠结老师宣布他们七人就是新团成员的时间究竟下午三点十五分,还是三点半。

林在范骂他们幼稚,催促着大家赶紧换衣服,保姆车还有十几分钟就要到楼下了。

王嘉尔反应了一会儿才从沙发上站起来,最近他行程赶得太紧,整个人倦得无精打采。

其他人都已经下楼了,王嘉尔才从卧室里挪出来,段宜恩背着身站在门口,戴着一只耳机,在等他。

王嘉尔眯着眼看了段宜恩一会儿。今天一早打扫卫生的阿姨将客厅里的厚窗帘拆下来清洗,只留一层纱,午后的阳光肆无忌惮地泄进客厅,段宜恩立在这光里,沿着发旋生长的几缕头发不大乖顺地微微翘起,远些望着像一个绒绒的春日。

段宜恩有了察觉,果不其然,王嘉尔又在待机模式,于是略有无奈地对他说,嘎嘎,快走啦,你又发呆了。

 

说的是中文。段宜恩的台腔很重,像块软糯拉丝的洁白点心,是个让人难以拒绝的样子。

 

王嘉尔晃过神,小跑几步到门口,段宜恩接过他手里的背包,王嘉尔蹲着低头系鞋带,忽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话来:宣布我们要出道的那一天,你也这么站在门口,但那天你等的不是我。

 

俯身说话瓮声瓮气,听到段宜恩的耳朵里总觉得王嘉尔这旧账翻的有点傲娇又别有深意,他本就话少口拙,摸不准王嘉尔的意思就更不知道该接什么。王嘉尔直起身从他的手里取回自己的包,笑了笑,撞了下他的肩膀:我逗你呢。

 

说完拧动了门锁。

 

-

 

王嘉尔距离龙门几步之遥时,段宜恩从走廊的另一端出现,他每走了几步就回头,嘴里用韩语催促着快点快点,不多时就在楼梯口看到了一颗小脑袋,那男孩子看着十几岁的样子,皮肤黑黑的,眼睛很大很亮。两拨人在龙门的门口碰了头,段宜恩和那个小男孩向理事鞠躬问好,推开了门,王嘉尔跟在理事的身后先走了进去,经过段宜恩面前时,段宜恩微垂眼睫,仿佛眼前只是一阵风经过,而他却正盯着一团流动的空气,反倒是他身边的小男孩一直弯着眼望着自己,神情里有不收敛的好奇和打量。

 

他们三个人进去后,往复中门又被推开几下,直到这间小小的办公室被塞满了人。

最后进来的JJP站在后面,理事抬头望了一眼,冲着他们招了招手,指了指最前面的位置———后来,林在范做了队长,朴珍荣成了全团的妈妈,曾以为那是亏待之后的弥补,将最显眼的位置留给了他们,却在不知不觉里将他们推入更无边的命运与责任里。

 

 

“你信命么”

 

段宜恩端着水杯,有点不解地看着王嘉尔。后者搔了搔头,刚染的头发,白金色,漂过的头皮仍有刺痛的不适感。

 

王嘉尔想了想,换了个说法,“那你猜我们这次回归会拿一位么。”

 

段宜恩背着身拿起水壶倒着水,“我不知道”

 

王嘉尔拖长一声“啊”,怀里的puppy抱枕被捏出一脸心事重重的褶,看起来十分忧郁。

 

“段宜恩你可真没意思。”王嘉尔小声地嘀咕,声音低且潮湿。

 

“我问何哥哥同样的问题,他回答我说会,但你就会说不知道,你这人,太没劲了。”

 

段宜恩没继续和他纠缠,侧过身举着手里的马克杯问他,“你要不要喝水?”

 

王嘉尔的眼睛骨碌地转了一下,轻巧地松掉了手里的抱枕。

 

“要”

 

干脆利落,毫无气节。

 

tbc. 

 说一下 之前看到有姑娘说关于戴美瞳的这部分 这算个宽泛形容吧 

其次 有私设  有腿肉 有问题可以评论或私信告诉我 

就这样 给大家笔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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